生如夏花之绚烂,死如秋叶之静美

我想这句话来形容今天文章的主角在合适不过了…

有人说:2021开局第一个戳心词,
就是“拿命换钱”
在死亡面前,我们是不是总习惯叩问一个“为什么?”,
可是,叩问之后的回响又是什么?
怒骂?绝望?还是笑对?
日本有位乐队主唱一生只活了53年,
却胆敢给出答案:
“余命什么的,都由我来决定!”

“今天是他的葬礼。” 这是这名女子见到节目组所说的第一句话….

镜头前,女子笑着说,“他因为癌症去世了。” “我…是他没有登记的妻子。”凌晨2点,冷风吹散她的话。


2019年12月,《可以跟拍去你家》节目组遇到34岁的Hiro。 打开家门时,她一个劲道歉:“对不起啊,他走后,家里就特别乱。”


点滴的‍架子、满墙的CD、狭小的房间,一张新做的遗照静静立在桌上。


她把一大包零食供在灵前,还带了一支梅子酒。 “Inoma,都是你最喜欢吃的东西啊,生前吃不了,这次终于能吃个够了。” “别喝太多哦。” 她柔声叮嘱,像老夫老妻。


这是他们相识第9年。 她死去的爱人Inoma,被称为“日本地下乐队的传说”,4日前撒手人寰,年仅53岁。


Hiro望着墙上的老照片,一脸的幸福:“我是他的乐迷。”
2010年第一次见面,Hiro就爱上了这个离经叛道、近乎疯狂的乐队贝斯手。


他在舞台上嘶吼、全裸,光芒四射,万迷敬仰。 
作为一个地下乐队,他一张专辑可以卖出10万张,所向披靡,骨灰级的神话。


Hiro单恋了Inoma足足三年,终于修成正果。 那一年,她27岁,他46岁。


他在台上放肆高歌,她在前排忘情尖叫,世上所有的星星都落在恋人的眼里。


故事何样美,可惜… “我和他去医院体检,一查是口腔底癌”,Hiro哽咽道:“晚期。”


医生叹了口气,这个病治不好的,做了手术,也只能活三年。 Inoma听完还嬉皮笑脸在脸书上自嘲:“快来看我的演出,不然就绝版咯。”


2个月后,他被推进了手术室。 很成功,也很悲凉。这个把音乐当生命的男人,被切掉了2/3的舌头。


接着,是无休止的化疗。 头疼、肝疼、全身疼,他逼着自己吞一点稀饭,张开嘴只有黑乎乎的血洞。 “你不要哭哦,我还有事情没做,我答应你不会死的!”他安慰身边的爱人。


Inoma决定在乐队成立20周年那天,举办一场人生最盛大的演唱会。 ——最后的演唱会。


化疗熬过来,疼痛吞下去,他从病床爬起,抱起了自己的吉他。 发音艰难,喉头沙哑,一边唱唾液一边漏下来,他奋力拨弦,如勇者上膛。‍


“还行吧?”他笑问。音乐是他活下去的欲望。


新歌完美,好友助阵,场地谈妥,门票卖光,就像上天见怜,要助他一臂之力。 然而,就在演唱会前三个月,癌细胞转移了。
“说好还能活三年呢?”癌魔催命,插翼难飞。

一场歌者和死神的赛跑,正式开始 演唱会前23天,Inoma出现在好友的现场。面目全非,一只眼睛已经丧失了视力。

 10月22日,超过3000位乐迷到达现场,一切就绪。


可是当人们打开Inoma的房门时,眼泪险些缺堤。 短短20天,他瘦得如一团将散的云雾,视力不到5米。


抬不起头,气若柔丝,Inoma拄着拐,右手颤摇,像倒数的钟。


时日无多,背水一战。 他对着镜头,一把扯开衣领,癌变已蔓延到胸口,触目惊心。 “已经是极限了。”他苦笑着,比了一个V,只要还剩一口气,他都决定唱下去。

Showtime——

Inoma一身红色战衣,坐着轮椅,唯一的眼睛闪着光,生关死劫、人间水火,拦不住他。


在3000人面前,他用尽全力,站了起来。


这一刻,Inoma站在台上向死神示威:“混蛋,你看到了吗?老子就在这里,这是我的主场!”


“把我的贝斯拿来!”他用仅剩的1/3舌头喊道。怒鼓起雷霆,音浪卷风暴。 纵使长夜难明,我要舍命燃灯。哪管生死在天,但求落子无悔。


最后一夜,绝唱一场,生命一程,尽兴吧! 那晚,他是一颗焚空怒放的火流星,燃尽生命最后一滴热血,唱哑灵魂最后一个音符。 梦尽灯枯,死而无憾


歌迷嘶吼着“安可”,却不知这是他为自己举办的“葬礼”。 一个月后,Inoma,病危。
他张嘴喘气,人事不省,蜷缩在床上,像一把破碎的贝斯。


医生对他唯一的爱人Hiro说:“可能就是今晚了。” Hiro摇头苦笑,早就哭光了眼泪:“说好了要在生日当天出院回家呢。”


或许上天有眼,遗愿得圆。 Inoma居然撑过了病危,情况好转,在生日当天,顺利出院。 在那间小小的房子里,Hiro对他说:“我答应过,会带你回家的。”


死里逃生,是虚构的传说,回光返照,是爱情的叹息。 20天后,Inoma死在了Hiro的怀里。


弥留之际,这位乐队歌者用尽最后一口气,喊出那个音节。 “Hiro。”

“Hiro,Hiro,Hiro”,那是属于他最后的摇滚。

他未过门的妻子,他放不下的名字,一声接一声,直至气绝。


阴阳永别,曲终人散。 2020年12月,Inoma周年忌。 Hiro筹办了仪式,法事、立碑、纳骨、埋土,以遗孀的身份。


她含着泪,一遍遍地抚摸着冰冷的石冢:“我还会来看你的”。一步三回头。


不舍得,怎会舍得? 你在时,我在台下痴痴地笑。 你走后,我在坟前轻轻地哭。 时隔一年,Hiro依然住在那间小小的房子里,和Inoma的遗像一起。


床边挂着他的衣服,墙上贴满他的CD,躺在床上抬头,会看到一张漫画,Inoma和Hiro牵着手,甜蜜得像婚纱照。


Hiro拿出一本抗癌日记,这是她在收拾遗物时,在抽屉暗格中找到的。


2018年7月18日:“希望是误诊啊。”

2019年6月27日:“癌细胞第二次转移,真是超大打击。” 

7月x日:“我不想死啊!”


8月30日:“那些想着要自杀的家伙,你的命给老子算了!” 

10月x日:“相比于我,Hiro应该更辛苦吧,谢谢你啊。我会努力活下去的。” 
读到这一句,Hiro早已泣不成声。
那几年,他痛她跟着痛,他瘦她跟着憔悴,无数个夜晚,Hiro只希望能帮他分担一些煎熬,但她做不到。

痛苦不是沙袋,痛苦是滂沱大雨。陪他站立雨中,即使自己全身湿透,淋在他身上的雨点,也不会因此少一滴。 但爱一个人,不就是这样吗? 让淋湿他的雨,也落在自己的生命里。

翻到最后一页,是Inoma留给妻子的话:“难得一回的人生,去做开心的事吧。” 他怕她难过。


就在合上日记时,头上接触不良的灯“啪”一声亮了。 节目组都吓了一跳,只有Hiro笑着,抬头轻轻地问:“是Inoma?”“会是他回来看我吗?”她四顾寻找。
夜灯不响,无人应答。‍

你害怕的每个鬼,都是别人日思夜想的人。

杨绛写过,人死后,魂儿要重走一趟生前的路,捡回来时的脚印。 离去的Inoma,会否也曾走到灯下,与未曾登记的妻子,在黑夜中拥抱。“开心点,走下去。”
这是日记里,他留给她,最后的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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